從學生運動到市議會 苗博雅走上守護同志的路
文/劉育良
苗博雅指著外套上的彩虹胸章,語氣堅定又柔軟。這個胸章來自同志諮詢熱線的募款活動,他從不離身,連出國都戴著。有次出國參訪,當地人看到胸章,立刻豎起大拇指說「台灣!」他感到驚喜,也驕傲。
苗博雅指著外套上的彩虹胸章,說起它的故事。這個配件,是同志諮詢熱線募款晚會小物,不論走到哪裡,他始終配戴著它,就連出國也不例外。某次到國外參訪,當地人看見這個胸章,立刻對他豎起大拇指説:「台灣!」讓他既訝異又驕傲。
「台灣,亞洲第一個同婚合法化的國家,我以這個彩虹配件為榮,以台灣為傲。」
對台北市市議員苗博雅而言,這不是一枚普通徽章,而是他同志身分的縮影。從迷惘到堅定、從掙扎到自信,那些難過與榮耀,全濃縮在這個小小配件中,也代表他在這條路上的信念──義無反顧,持續守護。
本文為2022年10月26日上架,2025年10月23日更新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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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國小起就不愛留長髮、穿裙子,也不像小女生喜歡洋娃娃。回想起來,好像是從那時候就發現我喜歡女生,只是沒有意識到『我是同志』。」他在高三那年向家人坦言出櫃,大一那年首次參與同志運動,苗博雅開宗明義說起自己的同志緣起。
20多年的悲喜、跌撞,讓他更勇敢,即便以同志身份參選市議員,仍無懼他人異樣眼光,一本初衷地走著自己的路,苗博雅解釋:「我是學法律的,對憲法保障的平等權十分清楚,不應把性傾向排除在婚姻之外,不是因為我是同志,才進一步為同志發聲。」
快樂當同志!感謝父母包容「與眾不同」
高三那年,因為結束一段戀情,鬱悶的苗博雅跑去找媽媽尋求慰藉,不知哪來的勇氣,他向媽媽傾吐心聲:「我分手了!」儘管媽媽沒有多說什麼,只給了他一個溫柔的擁抱,「我想,爸媽其實都懂、都知道,只是沒有戳破那層面紗而已。」那次之後,他彷彿獲得救贖,心中的懸念已然放下,心輕鬆了也更自在。
快樂當同志,是苗博雅出櫃後的心態。他感謝從小到大,身邊的大人們包容了他的「與眾不同」,沒有強迫他改變言行舉止,也因而多了時間去更了解自己。只是聰慧如他,依舊看得出父母的些許無奈,「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媽媽幫我準備一套洋裝,我一直哭喊著『這不是我的衣服!』媽媽拗不過,也就不再逼我...雖然父母給我自由發展的空間,但我可以感受他們的期待。」
小時候的記憶,苗博雅不曾忘記,但不會因這些期待而動搖自己的心念,「父母的猶豫和遲疑,不會讓我在自我肯定上,畫上否定記號。」他深信,父母給孩子最珍貴的禮物是肯定和接納,「對小孩來說,爸媽不是什麼都會,而你也沒有做錯什麼,或是一個不好的小孩。」
他特別提到,媽媽目前擔任同志諮詢熱線的義工,她在接聽電話的過程中分享經驗,傾聽別人,也訴說自我,這對彼此都好,「我和我的父母都還在學習,不是一下子就會的。」
發聲挺同志 從社會走入議會
苗博雅上了大學,第一次參加同志遊行,理由超乎眾人想像,只是因為想看張惠妹表演。如此單純的動機,意外成就一個機緣,自此之後,他踏入同志運動領域,關注更多議題,甚至最後頂著同志身份參選。
苗博雅坦言,一開始阻力不小,某次拜票時碰上一位阿伯,當他伸出手欲和對方握手,阿伯卻撂下一句:「我不跟不男不女的人接觸。」隨即掉頭就走。苗博雅雖然錯愕,卻也不和對方爭論,他並不諱言,同志身份在從政早期容易遭到歧視,得花很多時間去溝通,並非去爭一朝一夕,「我相信長期互動,可以慢慢破除刻板印象。」
「這是一條比多數人更崎嶇的路,勉強、改變、偽裝,都不是我的人生。」
另一回,拜票途中一名大姊直接對他說:「你支持同性婚姻,我不認同。」他報以微笑:「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政見,您可以參考。今天我們互相認識、當朋友。」苗博雅說,透過更多時間的接觸,累積信任感,再做溝通和說服,「我相信別人看在眼裡,我不是怪物,我是一般人。」
苗博雅透露,政壇前輩曾提點自己,若更女性化一點,選票可能會再多一些,「但我如果為了選票而變成不是真實的我,那不是我的個性。」也許反骨性格使然,卻也是為自己、為和自己同樣的人的現在、未來做努力。
或許是這份真誠被選民看見了,苗博雅成為第一個先公開出櫃才當選議員,如今「同志」成了他在政壇最與眾不同的標籤。
當選後,苗博雅始終謹記「要藉由工作尋求性別平等、性別友善運動,進一步在日常生活中推廣此理念。」迄今,初心未改。
目前有著穩定戀情的他,回憶起立院通過同婚法的那天,自己正準備要上飛機,正好看見新聞報導,「我突然很想哭!因為從小到大,我的人生真的被這個社會歧視過,現在國家法律認可,我的人生就有了這個選擇(指同婚)。」感同身受後的豁然開朗與保障,是感動、更是悸動。
「性傾向沒有傷人、犯法、更沒有對錯。」
同婚法通過已3年,但還有一些問題仍待克服,像是跨國同婚、小孩收養、人工生子等,但苗博雅相信,當社會逐步踏上同志友善之路,這些問題都能再突破,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除了社會的接納,他也提醒,身為同志的個人,要建立自己的支持系統、要有可以傾聽、建議的對象,「要相信這個社會很多人是支持你的、愛你的。」
對於同志的家長,當子女願意出櫃或是展現與眾不同,那是對父母的信任,「小孩最需要的是支持,而不是改變。」唯有各方一起成長,也才是代表同志彩虹,是在風雨過後看見陽光後的那一道美麗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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