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論／蔣萬安的頭痛時間

立法院三讀通過普發一萬元預算案，中央定錨，地方起鬨，一堆縣市議會各燃火苗，唧唧叫，別別跳，也要普發現金，鬧得諸縣市長一佛出世，二佛涅槃。這裡頭，台北市長蔣萬安尤其尷尬。

「超徵」「還稅於民」都是近年新生邪惡名詞。依法收稅，實收稅額超過預算額度，事屬預估有誤，何來「超徵」？更扯不上「還稅於民」。不過，事情一旦沾上鈔票油墨味，整個社會就得了失心瘋，在野拚命敲破鑼打歪鼓，喊著要執政發錢。民進在野時，對著國民叫；國民在野了，衝著民進吼。

但邪門的是，有時候，會掉進既在野又執政的詭譎黑洞裡。譬如，中央政府階層，國民在野；地方政府階層，國民卻一大片縣市執政。就拿台北市說事，市長蔣萬安今年7月20日說，中央政府4年來超徵1兆8千萬元，希望中央儘速發一萬元。4天後，他又說：「如果行政院一意孤行，相信人民會用選票，讓他們知道民主在哪裡。」

然而，現世報來得也真快，沒多久，台北市議會就提案，要市政府「還稅於民」。這會兒功夫，蔣萬安說法變了：「市府必須考量整體財政狀況，及財政紀律原則。」

不止台北市，新北市、桃園市、新竹市、新竹縣，都有議員跳出來，要求比照中央，花差花差撒鈔票。這裡面，只有新竹市政府點頭，同意每人發5千元。其他縣市，首長全都打槍，不肯開庫房，往外搬老本。

就事論事，本來就不該亂發現金。拿台北市來說，去年稅收預算770億元，實收800億元，也算是「超徵」了30億元。但，台北市政府目前負債624億元，平均每位市民負債2萬5,500元。欠一屁股債，還錢都來不及了，哪有本錢去搞「還稅於民」？台北市如此，新北市、桃園市也一樣，都是寅吃卯糧，債務纏身，哪有能力當凱子，四面八方撒鈔票？

實情是，民進縣市議員，不應該吃國民縣市長凱子；國民立法委員，也不應該吃民進行政院凱子。問題是，立法院已經吃了行政院凱子，榨出了普發一萬元；所以，上行下效，縣市政府也被議會當凱子吃。這下子，蔣萬安頭痛了，前頭撐著立法院發一萬元還稅於民，後頭又擋市議會、不肯還稅於民，蝸牛爬刀鋒，怎麼弄都是一身傷。

普發一萬元烽火燎原之際，民進大頭頭們，被逼急了，口不擇言，說了蠢話。賴清德說，一萬元買菜就沒了；卓榮泰說，只能買遙控飛機、冰箱。未知，這一波地方議會鬧事，壓著縣市長發鈔票，眾國民地方首長，會不會被逼急了，也說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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