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啟聖專欄】39.46%的投票率 國民員用冷漠傳達警訊
何啟聖/資深媒體人
114年中國國民主席選舉落幕,鄭麗文以6萬5,122票、50.15%的得票率當選。然而,全體33萬1,145名有投票資格的員中,僅13萬0,678人出門投票,投票率僅39.46%,意味著有超過六成的員選擇沈默。這場看似「正常」的內選舉,其實揭開了國民內部信任與活力的崩塌。從選舉學的語言來看,這正是政內部的「沉默化危機」(internal demobilization)——員仍名列名冊,卻不再行使參與權;形式上屬於內一員,心理上卻已經「出」。
這次的投票率下滑,不只是冷淡,而是退場。政的生命力在於「員願意參與」,當連最核心的成員都不願投票時,代表制度已失去動員力。國民的問題,已不在誰當選,而在沒有人想選、也沒人想投。投票率從2021年的50.71%降至39.46%,短短四年下滑超過11個百分點,象徵員對整個體系的疏離。政治學者伊斯頓(David Easton)曾指出,政治體系的穩定有賴「體系支持」與「具體支持」兩層結構:當成員對領導者與制度皆失去信任時,政治共同體便陷入瓦解。國民如今正站在這樣的臨界點上。
低投票率最直接的訊號,是員對領導權的期待坍塌。鄭麗文雖以五成得票率當選,但實際上她只獲得全體員的19.6%支持,也就是說,每五位員中只有一人主動投給她。這樣的基礎,意味著她的「勝選」更像是制度運作下的偶然結果,而非政治信任的自然積累。她贏得的是程序上的合法性,卻不是心理上的信任授權。政治心理學稱之為「合法性赤字」(legitimacy deficit):形式上獲得職位,實質上卻沒有群體的情感背書。這也預示著她未來在推動改革、整合派系與確立路線時,將面臨嚴重的權威真空。
鄭麗文的領導正處於三重不信任之中。首先,是身分的不信任。她曾出身民進,對傳統深藍員而言,這段經歷難以抹去,使她被視為「外來者」,缺乏魂的象徵性認同。其次,是能力的不信任。中生代與地方部普遍認為她缺乏務經驗與整合能力,善於媒體話語卻欠缺制度規劃。她談「改革」、「年輕化」、「AI化」,但無具體結構藍圖,讓員感受到「口號有餘、實質不足」的不安。第三,是價值的不信任。她在兩岸議題上模糊搖擺,一方面主張和平交流,一方面又急於與大陸劃清界線,使支持統一者不安,主張穩健者又覺得她立場不定。結果是「兩邊都不信任、四面皆失分」。
更深層的問題在於,時代變遷讓國民逐漸與自己的員脫節。傳統的組織動員力量在老化,新世代員尚未被吸引。國民仍以「過去的語言」訴說政治信念,但年輕世代早已活在「新的時代」。政治社會學者希爾斯(Edward Shils)指出,組織的穩定來自「象徵中心」的凝聚力,當中心失去象徵力量,成員就會撤回情感投資。鄭麗文未能建立新的象徵中心,她的形象對傳統者而言太陌生,對青年而言又太空洞。結果,員既不反對也不擁護,只是以冷漠回應失望。
從表面看,國民完成了一場民主程序;但從政治心理層面看,這其實是一場員冷感的公投——員以沈默投下了「不相信」的一票。當冷漠成為制度常態,領導者再怎麼努力,也難以重新點燃信任。沒有熱情的基層,就沒有推動的引擎;沒有信任的權威,再高的職位也只是空座。
因此,114年的國民主席選舉不是一場勝利,而是一個警訊。它顯示員對體系的信任正在崩塌,政的核心價值正在失溫。鄭麗文若要真正領導,不只是掌權,更必須面對那六成選擇不投票的員——他們的沈默,比任何反對都更深刻,因為那不是抗議,而是冷卻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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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啟聖專欄】檢驗主席的道德人品 —— 鄭麗文無從迴避的三大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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