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傳毅/自殺無人艇如何建大功？

文/譚傳毅（台灣國際戰略學會研究員）

12月8日，海軍公開徵求「自殺無人艇」等4項裝備資料，但是公告中除無人艇基本規格明確外，最重要的通訊與抗干擾、群攻等基本規格都是模糊的點到為止，這個公告被批評只是概念性的規格。

本文首先嘗試解析自殺無人艇（快奇無人艇）的工作方式，其次嘗試找出自殺無人艇應該如何工作，最後指出缺陷與解決之道。

快奇無人艇如何工作？

作為一種自殺無人艇，快奇艇目的在以自殺方式，攻擊解放軍水面艦艇；它必須是具備跨域作戰（海-海、海-空、海-水下）的無人作戰系統，而且其指揮管制與「鯊群」（本文不用「蜂群」）自殺系統，必須具備AI能力；最重要的是，快奇艇集群的聯通必須是抗干擾性能高、傳輸速度快、保密性強的戰術數據鏈系統，缺一不可。

據我們所知，快奇艇的導航與通信系統包括：GPS、寬頻衛星通信（可能包括星鏈）、以及艇載光電識別系統。工作模式可能包括自主航行與編隊、遠端遙控、人力操作。在遠端航行階段，依賴低軌衛星導航；進入接戰區後，可能通過衛星回覆目標數據、並由後方或由無人機（例如銳鳶二）導引；最終衝撞時，則以艇上的光電感測器識別與鎖定目標。

快奇艇的戰鬥部是艇首攜帶的數百公斤CL-20高爆炸藥，以擴大破壞面積。在發起致命撞擊前，會先發射「勁鋒一型」小型自殺無人機，對敵艦的雷達、天線等要害設備進行點穴式攻擊。理論上，快奇艇製造成本低、可實施飽和攻擊、亦可進行海空協同作戰。

快奇艇的缺陷

但在實際上，我們隨意找幾個毛病，就能夠讓快奇艇破功。首先是通聯能力。快奇艇高度依賴外部體系支援，其運作是否成功，完全依賴衛星通信和LINK-16（如果有的話），但在強電磁干擾環境下，其生存能力大大的受到存疑。

只要通信中斷，再怎麼優秀的自殺艇也如同無頭蒼蠅。以解放軍能力，干擾、壓制、欺騙、切斷數據鏈信號絕無問題，更何況是保密性與抗干擾性差一大截的GPS、星鏈衛星、互聯網通信。

其次是平台自身的局限性。小型艇體在台灣海峽複雜惡劣的海況下，適航性非常差，無法持續性高速航行；而且快奇艇的發動機外置設計，將可能加大其紅外特徵，易於被遠端預警系統發現。現代紅外感測器多採陣列設計，就像主動相位陣列雷達無數個T/R元件一樣，非常敏感。

最後就是面對解放軍完整防禦體系的脆弱性。解放軍擁有完善的立體防禦體系，包括艦載直升機、察打一體無人機、電子戰能力和近防系統，就現代化海軍而言，此類無人艇的威脅可能較為有限。

歷史上曾經出現類似情形。法國海軍在1870年普法戰爭之後，發明了魚雷快艇，專為打擊巡洋艦與戰列艦而設；後來英國海軍發展出小噸位、火力強而快速的驅逐艦，在編隊週邊獵殺魚雷快艇。不重視大艦隊、卻搞小型魚雷快艇的法國海軍，海軍實力自此一落千丈。

如果自殺無人艇這麼管用，當初為何向美國軍購巡防艦？同理，如果水下潛航器功能和快奇艇一樣，海軍大搞「潛艦國造」不是在開玩笑嗎？空軍也一樣，既有無人機，為何需要F-16V？為了這些傻問題，傷透了我的腦筋，真不知道將軍們在幹什麼！

自殺無人艇之跨域協同作戰

大型無人艇與自殺無人艇、自殺無人機、自殺潛航器之間的協同作戰，以先進的戰術數據鏈和智能演算法，形成高度協同的作戰體系。這是自殺式無人平台作戰的基本模式。

在無人艇之間，有所謂「鯊群」海對海（與水下）集群作戰，就是以大型無人艇（例如解放軍虎鯨無人艇）作為指揮節點，指揮多艘自殺式無人艇或無人潛航器進行飽和攻擊。主要特點是去中心化：大型無人艇負責偵察、指揮，自殺艇負責突擊、干擾，部分集群具備自主協同能力，即使部分節點被毀，也不影響整體行動。

在海空（無人艇與無人機）協同作戰方面，這是一條跨域殺傷鏈，無人機發揮空中視野和機動優勢，為無人艇提供目標指示和戰果評估，形成立體偵察與打擊體系。土耳其曾演示TB-2無人機為無人艇群提供目標，由其中一艘完成打擊。

跨域協同作戰的核心，在於指揮管制與數據鏈系統。指揮官主要負責總體任務目標和交戰規則的設定，而具體的戰術動作，例如編隊隊形保持、動態任務分配、協同避碰等，則由集群內置的智能演算法自主完成，極大的壓縮了「觀察-判斷-決策-行動」時間，趨近於即時的殺傷鏈。

無人平台之間的通信網路，是典型的混合組網模式。在視距內通信（大約50公里），使用近距離高速數據傳輸，但受地球曲率限制，通信距離有限。在超視距通信（數百公里），必然需要經過衛星通信或由高空長航時無人機、有人母艦充當通信中繼節點。

但是海軍既無技術、亦無資金建構無人平台數據鏈，只能使用互聯網通信，而在戰時，所有通信網路都將遭到解放軍切斷，在沒有通信的情況之下，怎麼進行自殺無人艇作戰呢？本文建議海軍，乾脆從根本上放棄大艦隊作戰思維，集中所有海、空、水下無人火力打擊一個目標（航母）即可。

自殺無人艇如何建大功？

海軍編組的自殺無人艇集群，將是一個能在複雜戰場上自主判斷、協同作戰、在複雜多變的海況中可靠工作，那就需要在艇上、機上、潛航器上建構一套可靠的AI系統。

在通信被解放軍切斷的情境之下，情形反而簡化了，只要發展不依賴GPS導航技術，並讓AI能根據慣性導航、地形匹配等方式繼續執行任務，並能確立打擊目標（例如航母），剩下來的就讓無人艇、無人機、無人潛航器的發動機加足馬力，一頭栽向航母。這是AI可以做得到的。

所謂AI，就像手機一樣，到頭來不過就是幾個APP而已，只要本身具備AI技術與探測器例如雷達和紅外，就能夠實現編隊、隊形保持、避碰、發現並協同打擊敵人等。單艇的能力有限，自殺無人艇的威力就在於其「集群智慧」，也就是集中一大群傻瓜完成分散式群體智慧。

海軍不妨做這種電磁信號被切斷、僅依靠自身人工智慧，完成編隊、避碰、發現並協同打擊敵人的測試。理論上來講，編隊與避碰應該沒問題，但發現並協同打擊可能有問題，原本的「集群智慧」變成了「智障」。不過無所謂，集群作戰制勝之道就是數量取勝，反正是一次性的，死了也不心疼。

總的來講，自殺無人機率先出動，吸引並消耗敵方近防火力；接著，自殺無人艇趁亂多方向突穿，主攻航母船體；最後，無人潛航器潛伏水下，伺機攻擊航母吃水線以下部位。

結論

一旦到了戰時，海軍不可夢想打一場正規海戰，講白了，我們不是解放軍對手。海軍想到了「鯊群作戰」，已經很先進了，能擊沉1艘航母是大功一件，空軍連「蜂群作戰」都還沒譜呢；陸軍正缺兵員之際，居然沒想到研發AI機器人補充部隊缺員！

突然間想到一件事情，誰來指揮這些自殺無人平台？作戰區？各軍種司令部？還是直屬參謀總部？

※以上言論不代表中天新聞網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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