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光育幼院虐童案 吹哨者前院長孟繁嘉:我是唯一通報的人卻罰最重
〔記者李文馨/台北報導〕花蓮縣私立禪光育幼院去年發生多起虐童案,包括院生被綑綁、隔離與不當對待。前院長孟繁嘉今天表示,她一個人進到這個長期封閉的系統,身為該案的吹哨者卻是裁罰最重的人。律師指出,花蓮縣政府以「延遲通報」理由裁她6千元,並毫無標準的認定她「不當揭露個資」重罰7萬元,而衛福部在訴願過程的不作為,更是擊垮孟繁嘉的重要推手。
立委林月琴今天在立法院召開「安置機構兒虐問題待解,揭弊者反遭清算」記者會,她表示,花蓮縣府社會處在過去多起通報案件中,以不予開案方式消極處理,延宕調查與輔導時機,而面對本案唯一揭弊者,縣府不僅未能查明延遲通報的阻卻違法事由,更將案件曝光媒體廣傳之責,完全歸咎於揭弊者一人,且本應配合《兒少權法》修正適用的裁罰基準,卻多年未檢討調整,致使本案裁處金額毫無客觀依據。
孟繁嘉表示,她過去十年都在第一線做藥癮者照顧工作,起初是因看見許多藥癮家庭孩子的困境,才決定接下禪光育幼院院長的職位,希望能「阻止這些一直下去的悲劇」;她坦言,接任前已知育幼院問題重重,評鑑為丙等,但她仍希望能透過自己的專業進行改革。
「我其實是一個人進到這個長期封閉的系統。」孟繁嘉說,育幼院的董事會成員多為家族關係,形成一個封閉系統,她曾向董事會建議引進教育、社福、法律等專業人員落實專業,也能永續經營,但未獲積極回應;她也曾向縣府社工表達建議,但他們也說「的確介入有困難」。
孟繁嘉說,虐童案調查確定後,當時董事會不斷威脅,若她通報或與他們有不同態度「可能就沒辦法當院長」。不過,她仍在48小時之內完成通報,但最後還是被裁罰,縣府卻不斷強調她是延遲通報,「可是事實上我是那個唯一通報的人」,當下也有社工、教保員說這些事情都是不對的,但沒有一個人在在她這邊,甚至都是選擇沉默。最後,她從群組收到一紙解職公文,她自己在吹哨的過程中反而裁罰最重的。
律師紀岳良則指出,花蓮縣政府以「延遲通報」理由裁罰孟6千元,並認定「不當揭露個資」重罰她7萬元,遠超過2萬元的法定最低罰鍰。他進一步揭示,花縣府重罰的理由,認為揭弊行為「造成該院全體院生不安,並造成受害院生在院內生活與學習活動等情形之負面的影響,更使院方難以執行教養工作」,直言「花蓮縣政府就是在清算吹哨者」。
「衛福部在該案也作為擊垮孟繁嘉很重要的推手。」紀岳良指出,他們提出訴願,請衛福部調查花縣府在不當揭露個資裁罰的證據與標準,結果3個月後收到駁回,「理由與花蓮縣政府答辯方向差不多」,這麼明顯的事,衛福部查都不查就駁回了,讓他們必須走到行政訴訟,在程序中不斷奔波。
立委陳培瑜認為,衛福部近期啟動《兒少權法》修法,應以禪光案為鑑,正視安置機構內部揭弊之困境,也應將地方政府人員專業不足、行政怠惰、裁罰混亂等狀況納入考量,強化中央監督地方政府的權責。
衛福部社家署科長王琇誼表示,8月記者會之後,社家署9月就到現場與小孩進行訪談。回溯相關時間點,過去確實有發生,但主責社工解讀為管教行為,衛福部也跟縣府說這並不適當,並重新跟社工宣導,「釐清發生的時間點後,發現已經超過3年的裁處的期限」。
在裁處對象及延遲通報的部分,王琇誼說,除了孟繁嘉之外,當時一名社工也被裁處,後續也追加裁處兩名工作人員。除了該案之外,過去發生不當對待的案件,執行長也有被裁處,不斷發生的機構也有兩件裁處,整體裁罰涉及5個人員、機構有2件裁罰。
衛福部社家署簡任視察張銀旭回應,對於這件不當對待情事,本署深感遺憾。本案目前已經過監察院對花蓮縣政府未善盡督導責任提出糾正,現在也積極督導縣政府處理。對於兒少機構內發生相關情形的處理,本署未來會積極研商,訂定相關的處理辦法,減少這類的案件繼續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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