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假裝撤軍欺敵，再找藉口入侵他國！《外交政策》：14年前普京侵略喬治亞招數，如今又在烏克蘭重演

陳艾伶

2022年2月23日週三下午8:00

俄羅斯總統普京21日宣布承認烏克蘭東部親俄地區的獨立，並下令俄羅斯軍隊進駐「維和」，引發國際社會一片譁然。英國智庫皇家聯合研究所副研究員塞斯庫莉亞22日在《外交政策》撰文指出，俄羅斯近日的一系列行動顯然是故技重施，早在2008年普京便曾在另一個前蘇聯加盟共和國喬治亞上演過類似的戲碼：一面派兵入侵、發布撤軍聲明混淆視聽、一面承認該國分離主義地區為「獨立國家」，明目張膽地侵犯他國領土及主權。

去年底至今，俄羅斯在鄰近烏克蘭地區與以及白羅斯（舊稱「白俄羅斯」）境內屯兵約19萬人，一旦俄方展開全面攻擊，恐釀歐洲自二戰以來最嚴重的戰爭。14日，莫斯科當局才表示「部分軍隊已從邊境撤回」，為這場衝突帶來一絲緩和跡象，豈料21日普京卻在全國電視演說中宣布，正式承認位在烏克蘭東部、由親俄勢力所扶持的「頓內次克人民共和國」（Donetsk People’s Republic，DPR）及「盧甘斯克人民共和國」（Luhansk People’s Republic，LPR）為「獨立國家」，緊張局勢再次升級。

「喬治亞模式」再次上演

英國智庫皇家聯合研究所（Royal United Services Institute）副研究員塞斯庫莉亞（Natia Seskuria）22日在《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撰文指出，俄羅斯如今對烏克蘭採取的系列行動，與2008年對喬治亞所幹的勾當，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相似之處。

2008年8月，在俄羅斯軍隊完成「高加索-2008」大規模軍演並宣布撤軍的後5天，俄軍大舉入侵喬治亞，協助其國內分離主義勢力對抗政府軍。隨後，俄羅斯便承認該國兩個分離主義地區南奧塞梯亞（South Ossetia）與阿布哈茲（Abkhazia）為「獨立國家」。

將當時的喬治亞與今日的烏克蘭相互對照，俄羅斯彷彿只是把相同劇本再次搬上戲台。塞斯庫莉亞對此表示，種種跡象一再證明，俄羅斯的言論不足為信。

參與高加索2020軍演的俄軍飛彈部隊。（美聯社）

以「民族主義」作為入侵藉口

塞斯庫莉亞指出，莫斯科屢次透過散佈假訊息、指控烏克蘭軍隊於烏東頓巴斯地區（Donbas）挑起戰事等方式，試圖製造開戰理由。但自2014年頓巴斯地區爆發衝突以來，基輔（Kyiv）當局從不樂見烏東局勢升級，亦無意奪回遭親俄勢力佔領的地區。有鑑於此，塞斯庫莉亞並不認為，當俄羅斯正如火如荼進行數十年來最大規模的軍事動員時，烏克蘭會不顧國家存亡，主動向莫斯科挑起戰事。

他強調，普京為了製造更多動武的正當性，日前更宣稱頓巴斯地區目前處境彷若「種族滅絕」（genocide），而當地的「恐俄症」即是導致種族滅絕的第一步，因此必須採取行動審慎因應。事實上，俄羅斯在邊境衝突升溫時，便經常以「民族主義」作為愛國動員及出兵的藉口。

2014年烏東頓巴斯戰爭爆發時，克里姆林宮便以「俄羅斯民族在烏東地區飽受威脅」，為其軍事攻勢辯護。2008年喬治亞戰爭爆發，莫斯科亦指責喬治亞犯下「種族清洗」惡行，但該指控而後則遭歐洲人權法院駁回。

俄羅斯–烏克蘭邊境局勢。俄烏衝突、烏東地區頓巴斯、頓內次克、盧甘斯克。

視分離主義地區居民為「國民」

塞斯庫莉亞表示，莫斯科當局已經漠視國際法多時，因為比起遵守國際法，普京更在乎俄羅斯人民如何看待其作為。當俄羅斯人民對戰爭興趣缺缺時，莫斯科當局就得拿出更崇高的理由，作為發動入侵的理由，比如：自稱終結「種族滅絕」的「人道主義者」。

如何合理化或甚至美化發動戰爭的理由，向來是俄羅斯國營媒體的任務。塞斯庫莉亞指出，自烏俄局勢升級以來，克里姆林宮矢口否認有意入侵烏克蘭，俄羅斯媒體更將西方國家（特別是美國和英國）描繪成偏執、抹黑俄羅斯為侵略者的好戰分子。

除了國營媒體的愛國大內宣之外，莫斯科當局甚至對頓巴斯地區的居民發放俄羅斯護照，將其視同俄羅斯國民。頓巴斯地區頻頻發生砲擊事件時，DPR與LPR當局則下令軍隊總動員，把老弱婦孺疏散至俄羅斯境內的鄰近地區，完全是與莫斯科當局協同作戰，執行「保護國民」的職責。

2008年喬治亞戰爭中，俄羅斯也曾使出相同伎倆。雙方衝突爆發前夕，莫斯科當局則以「保護自家國民」為由，撤離南奧塞梯亞地區居民，接著揮兵入侵。塞斯庫莉亞分析，莫斯科恐會依循這個慣用伎倆，持續打壓烏克蘭。

2022年2月，烏克蘭東部頓巴斯叛軍控制地區，老弱婦孺撤往俄羅斯（AP）

呼籲西方盡快制裁

塞斯庫莉亞認為，普京簽署承認DPR與LPR為獨立國家的兩份行政命令，即是為往後更多的入侵行動累積籌碼。對此，俄羅斯下議院（國家杜馬）議長沃洛金（Vyacheslav Volodin）則表示，上述行政命令的簽署旨在支持頓巴斯地區的俄羅斯同胞。

外界認為，普京承認烏東兩個「人民共和國」獨立的決定，不僅撕毀烏俄雙方於2014年、2015年簽訂的《明斯克協議》（Minsk Agreement）及《新明斯克協議》（Minsk II）和平停火協議，也暗中為於該地正式駐軍做準備。塞斯庫莉亞強調，這些舉動都僅是普京「收復烏克蘭」大計的冰山一角。

然而，面對19萬俄國大軍壓境，烏克蘭並未就此屈服，仍拒絕履行俄羅斯單方面逕自詮釋的《明斯克協議》內容──授予烏東地區特殊自治地位，促使俄羅斯在烏克蘭內政獲的話語權。干預他國內政不成，莫斯科當局更藉此宣稱「解決烏克蘭危機的外交途徑已用盡」，再次試圖合理化自身的入侵行動。

普京在21日的電視演說表示，烏克蘭是俄羅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並稱「現代烏克蘭完全是由俄羅斯，更精確地說，是由布爾什維克的共產俄國所創造出來的」，因此稱其為「列寧的烏克蘭」（Vladimir Ilyich Lenin’s Ukraine）也不為過。塞斯庫莉亞認為，這番言論反映莫斯科正在為下次入侵準備做鋪成，在取得令人滿意的成果之前，普京恐不會輕易撒手。

文末，塞斯庫莉亞再次警告，烏克蘭目前的情況便是在重演喬治亞當年的劇本。當時，西方未能阻止莫斯科入侵，如今各國若計畫實施嚴厲制裁，那麼現在便是動手的最佳時刻。若待俄羅斯全面襲擊烏克蘭，恐怕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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