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海湧》送黃冠智上斷頭台前問:吃飽了嗎 吳翰林揭「當下心有多痛」
記者裴璐/專訪
「很多地方不說,我們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我很想去感受去體驗,其實也沒有做什麼,但我就是在這。」
《聽海湧》的時空背景為日治時代的台灣,劇中沒有血緣的新海三兄弟黃冠智、吳翰林和朱宥丞被派去現在的婆羅洲打仗,在當地經歷了人性的考驗和一段心碎的審判,細膩的情緒以及糾結的情感,讓三兄弟的演技被評審看見,黃冠智、吳翰林同時入圍了金鐘迷你男主角獎。
故事建立在一段真實的歷史上,從前置、開拍到殺青,經歷了長達2年的時間,吳翰林跟角色告別後,特地到婆羅洲看看,他說:「第一個印象是很熱很濕,但我很興奮。」
吳翰林在殺青後自己先去了一趟,沒想到劇組又安排了紀錄片探訪,他二度踏上婆羅洲,「劇組有請當地嚮導,我們去了行軍的地方,我知道這個地方發生了什麼事,試著去更靠近這段歷史,現場很多東西不在了,我們沒有辦法完全了解,但是我在場,我試著去聽、看還有感受那個地方。」
吳翰林回憶踏上婆羅洲時的感受,他想了一下說:「那是一個很神奇的感覺」,實際上沒有新海志遠這個人存在,但是這故事又架構在真實的歷史上,「我是一個人,也是一個演員,是一個很真實的感覺,有一股很強的連結,心裡非常激動,也可以感受到一些痛苦,尤其聽到當地人在回溯那段歷史,像是當時的人走了多遠,在這裡倒下就離開了,是很辛苦的故事。」
劇情中有一些當地的特有動植物,吳翰林笑說,他其實非常想看看那些動物真實的樣貌,「有一幕是我看到侏儒象,但在演的時候只能對著車子想像那是大象,之後後期做動畫,跟真實看到還是有差!」還有像是長鼻猴等,他第一次去的時候很不巧沒有看到本尊,第二次就非常幸運,「剛好碰到他們經過,侏儒象是快要瀕臨絕種的動物,能見到其實不容易!」對他來說,也是圓了一個夢。
在做新海志遠功課時,吳翰林一直被老師黃河提醒,「他是善良,但不是濫好人。」對於這樣的細節,吳翰林花了一些力氣釐清,他說:「我不可以猶豫不定,我也不可以演善良,像是對哥哥的憤怒跟不理解都必須要很直接,這其實就是一線之隔。」
每一場戲對他來說都非常不容易,吳翰林完全選不出哪一場對他來說最難,他細數著像是對著壕溝開槍、得知櫻子已經離世、跟黃冠智告別還有得知的弟弟被射殺,抑或是對著車子想像是侏儒象,對他來說都有不同的難處,他糾結地喊:「我真的選不出來,都好難!」
劇中兄弟情的部分非常賺人眼淚,吳翰林表示自己拍攝前就知道黃冠智,認識以後一拍即合,兩人之間的默契在表演上產生了共鳴跟火花,面對對方即將被送上斷頭台前的那句「吃飽了沒?」他說:「張力很強,因為他是這麼親近又這麼重要的人。」他現在已經回想不起拍攝當下他在想什麼,不過那股痛依然清晰,「就像是一把刀插在我的胸口,我要自己慢慢⋯慢慢地拔出來,大概就是那麼痛。」
新海志遠這角色第一集就認罪,想把射殺壕溝內的錯全攬在自己身上,吳翰林分析,「對阿遠來說,只要死他一個人就好,他根本不在乎有沒有包庇到日本人,他只在乎自己的哥哥弟弟,他一心希望兩兄弟能平安回到台灣。」所以在他的認知裡,日本人是被排除在外的,「他不是偉大。」
而翻供的原因,吳翰林認為最主要是因為得知弟弟被射殺,這個反轉對他來說無法接受,「唯一希望沒有了,那為什麼還要認罪,我一定要上訴,我要把真相說出來」,不過因為他的翻供,導致哥哥被判了死刑,他表示,「我以為只要把真相說出來,我們都會沒事,因為我們都是被日本人要求的。」再加上原本日本人一直告訴阿遠兄弟倆都沒事,櫻子也嫁人有了好歸宿,沒想到最後誰都沒有保成功,甚至在法庭上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台灣人身上,導致所有人都死了,更讓他心灰意冷。
「導演沒有要告訴你怎樣是對的,他呈現出某個時空背景底下的難題跟處境。」吳翰林認為這就是最好看的地方,就好比最後一幕,黃冠智飾演的新海輝轉身告訴他,「你那把槍裡沒有子彈啦!」他認為是否真的有,就留給觀眾去想像,不過他自己的設定,槍裡是有子彈的,他笑說:「我自己開槍我怎麼會不知道有沒有!」
在法庭上,新海志遠吼了一段自己對戰爭的不理解,吳翰林說,劇裡同樣沒有給出答案,現實中也不會有正確解答,「在那個環境裡頭有太多無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沒有人知道為什麼要戰爭,這就留給觀眾們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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