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P独自坐在地板上.2006年的夏天,他觉得整个东京都很沸腾,有前所未有的燥热.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亦没有开电扇.汗一直顺着脸颊流下来.
面前的电脑在长时间没被运作后转换成了屏保.
刚刚浏览网页的时候看到一些话语然后眼角就轻易地湿润了.
"P.你会带着NEWS回来的吧.我们会坚定地等你们回来."
"内公主,你好不好?怀念你们一起的日子."
"NEWS,请变得更强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吧,你们都是努力的孩子."
这样子的话.P看到的时候突然很无措.
他本来只是因为刚做完通告回来身体疲惫想随意浏览些东西再去冲凉.所以外套还没有脱,制冷电器还没有开.水还没有喝.这些和那些都还没有做.而现在就变得什么都不想做.
他想起内和草野出事时候事务所里人们的气愤以及在被告知要进入全体自肃时队员脸上掩饰不住的难过.他想起最后的那场演唱会上他们卖力地演出.那时候很多很多的话在嘴边却不知道从哪句开始.于是所有的所有就化为认真地唱好每一首歌,认真地跳好每一支舞.
他也记得自己拉着队员们的手站在台上努力用平静的表情说出"不会解散,请等我们回来,我们一定会变得更成熟更强大."
他现在想起那时候台下歌迷的眼泪就觉得有很深很深的伤口在胸前.
"YAMAP.对不起."当初内在P面前红着眼睛欠身说出这句话时P笑笑地拍着内的肩说没事.我们一直都是一个团体,大家都会等你回来.却在转身后流下眼泪被站在身后的RYO看到.
RYO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P的眼睛.
"呐.RYO你还真是讨人厌啊.居然偷听人家讲话."他快速地擦掉眼泪,强笑着说.
"P啊.如果真的很难过的话就在我面前哭好了.不是以队长的身份,而是朋友.明白么?"RYO依然没有笑,满脸认真地说出这句话.让P觉得很恍惚.
"嘿,我拜托你还是毒舌比较好."P看似轻松地揉揉RYO的头发.
"喂,不知好歹的家伙,发型被你弄坏了......还有,我有对你毒舌过吗.真是."P在这样打了个幌子之后逃过了RYO的话.可是他自己清楚地知道RYO的话已经触到了内心,他也会很想放肆地流泪,他也会想破口大骂那些人,偶尔犯个错至于这样吗?他也会想褪去队长的身份减去一些责任.而同时他也明白,不可以.这些都不可以.他不可以哭,因为他是LEADER.他不可以放松,因为他们都不想解散,之后的路会很艰难,他怕自己一旦放松就会跟不上步伐.他不可以抱怨,因为这个职业,这条路当初是自己选的,他不想后悔,尤其对自己的选择.没有退路,那么我们就直直地前进,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后来以一个队长的身份对队员说在这段时间里大家都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该反省的好好反省,该发展的就抓住机会个人先发展.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的,无论哪个人自己单方面做得出色的话其他队员都会很支持他,同时个人的骄傲也是团队的骄傲.
他最后说,我们永远都是NEWS,坚强,努力,不放弃,我们应该有的是这些词,所以大家请一起加油.等待一年后更强大的回归.他们做了"FIGHTING ON"的手势.他相信每个人在做那个手势的时候都是咬紧牙关,他们都不想离开.NEWS是真实的存在.
手机铃声打断了P的思路.他回过神才觉得浑身上下几乎都湿透了.粘稠的汗浸湿了衣服.
"仁么?什么事."P说话的声音让人觉得他很虚弱.
"呐.P怎么了,没事吧,声音怪怪的."仁本来是很好心情地打电话给P的.因为妈妈说今天希望他们两个回去吃饭.但是听到P的声音后就觉得很担心.
"恩,没事.可能太累了吧."他一边说一边起来开了空调.倒了大杯的水喝下.
"那,我等下来接你吧,今天我妈让我们回去吃饭."
"恩,那等下见."
半小时后仁在P家门前按车喇叭.
P出来后又主动坐到副驾驶室.
"喂,不会吧,又我开?"
"什么不会吧.分明就是这样的啊."仁一脸坏笑.
"为什么每次只要跟你出去开车的就是我啊."P突然就倔了起来,想着这家伙也太欺负我了.
"没有为什么,这种事情有什么为什么啊.你还真是婆婆妈妈."仁看着P的脸觉得他生气的样子还真是很好笑,依旧不依不挠.强忍着笑.
"什么我婆婆妈妈,你有没有搞错啊.真是的,见到你就有不好的事发生.刚刚还在电话里装做很关心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的很担心我呐."
"我本来就很关心你啊,可是你不是没事吗?"
"怎么没事.我现在身体弱得很,我需要休息."
仁瞥了下P,不情愿地坐回驾驶室,"好吧好吧,我就委屈一次好了.快上来."
P暗暗地笑上了车.
他总是觉得仁孩子气的时候很可爱.他也知道仁是真的关心他.
但他偶尔还是会想他和仁的这种关系能持续多久.会不会有天也发生意想不到的事然后他们就分开了呢.每次这样想的时候他都觉得很难过,是从内心最深处冲上的某种暗涌.
NEWS的事情之后他像变回了小时候那个患得患失的山P.他可以清晰地回忆起父亲离开他们那段时间,他表面上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地过每一天却其实会在半夜的时候做噩梦惊醒,会在学校宣布要开家长会的时候没缘由地伤心.在说着要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保护妈妈的同时知道妈妈始终最需要的只是爸爸的保护.他代替不了那个人.
那个时候患得患失的P他觉得正在回来.
晚饭时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P早就把仁的家当作自己另一个家.直接称呼仁的爸爸妈妈为"爸爸""妈妈".熟悉地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哪里的格局.自己在这里也放了很多衣服和日常用品.
在饭桌旁,妈妈问了些家常的话,也有说到两个人现在的工作,她说你们不要荒废了学业.也要多休息,注意身体.仁略微抱怨说我们都知道你就不要说了.他觉得今天的P出奇得安静.他想他需要静静吧才这么说,没想到P突然打破沉默说没关系,我们本来就还是小孩,妈妈的话真好.然后继续低头扒饭.仁抿了下嘴唇不再说话.
晚上留在家里过夜.P洗完澡进房间的时候仁关掉电视盯了天花板很长时间后说"P果然还是被严重影响到了呐."P一边用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皱着眉说"什么?"
"NEWS."仁说出这个词的时候P的手顿了顿,片刻之后恢复那个擦头发的动作装做不懂的样子"哎?"
"真是,在我面前还这样."
"仁......"
"连我都不能说吗?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比别的人好一些呢.但是好象不是这样呐."
"......"
"刚刚也是,在妈妈面前说什么我们本来就还是孩子.
所以说P的这里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了.还要隐藏什么呢?"仁站起来用手指指着P的心口.
"这里.要怎样才能重新打开.倔强的小孩?"
P别过头不知道怎样回答仁的问题.他确实在NEWS出事以来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些伤痛,连对仁也是闭口不提.NEWS在他心理的分量他觉得没有办法让别人理解.自己也无法用任何一个什么词来形容.是一种感觉.潜藏在专门开辟出来的心的一角.而在那里突然空缺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另人窒息的苍白.无法握紧拳头.无法站稳身体,周遭所有都在摇晃,他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就会倒塌.如是的恐慌充斥着他没有办法开口倾诉.
"你到底想怎样?"仁忽然觉得很愤怒,抓着P的领口把他推到墙上.
P看着仁的眼睛很长时间.目光渐渐失去原先的尖锐.
"真的还可以只是小孩子么?他们都对我说他们想回来啊.他们都那么那么想回NEWS.谁都不想解散.我们给过歌迷承诺的不是吗.所以我现在正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努力前进.和队员一起.我们需要每个个人的成功来赎罪.而我如果对仁说我很疲惫很难过这样的话的话我怕我就坚持不下去了.只要仁对我说没关系都会好起来之类的话的话我就会真的相信都会好的,这样不是会松懈了么.我能这样么?不能不是么."
P把下巴抵在膝盖上蜷成一团地坐着.一时间像受了伤那般脆弱.
"恩.不可以只是小孩子了,但不代表不可以偶尔做回小孩.P.我不是想安慰你,挫伤你前进的动力.我只是很怀念那个对我没有保留的P.至少你要把你的感受告诉我.朋友不是应该这样么."
P无声地点了下头.
房间里寂静一片.
几刻钟以后.仁笑着说"喂.YAMAP.你那副被欺负的表情会被怀疑是我扁你了哎."
"哎?"P脸上露出呆呆的表情.随后便露出笑颜.
两只手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然后结成那个专属他们的手势.
"大家都很关心你呐.所以今后要诚实呐.我们一起等待NEWS的回归吧"
"罗嗦.知道了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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