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芳專欄》對等關稅政策反覆 增加聯準會利率決策難度

在美國總統川普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南韓釜山舉行會談後，美國同意要降低芬太尼關稅10%，中國則同意購買美國黃豆，對於稀土的出口管制將會延後一年實施，到期可以再延長。整體而言，兩國元首的會面並未有超出預期的結果，中國對於美國認定其採取不公平貿易的做法，並未有任何的討論，因此，美國對中國的貿易政策方向並未改變。

在美中兩國領導人會面後，美國聯邦參議院30日針對川普政府4月宣布的「解放日」對等關稅政策進行表決，以51票比47票否決川普政府的關稅政策，但眾議院已通過新規則，可阻止此類決議排入議程。雖然參議院的關稅表決結果無法進入眾議院討論，但是，這樣的結果仍反映了關稅對於美國的物價或就業所產生的不確定性很高，進而使得美國經濟可能面對更大的風險。

關稅持續變動對市場經濟的影響

就美國未來的經濟風險而言，美國聯準會(Fed)已多次提到對等關稅可能對物價與經濟成長產生的傷害，即使目前就業市場仍未有顯著的變化。然而，美國關稅對經濟與金融市場最大的影響，可能來自於短期性政策的劇烈變動所致。以美、中貿易談判為例，由於中國要對稀土的出口採取管制措施，因此，川普在10月中也宣布將自11月1日起，對中國產品加徵100%的關稅稅率。但是，在10月30日美、中兩國會面後，11月1日原本預計加徵的100%關稅稅率被取消，且額外調降10%的關稅稅率，關稅稅率的巨幅變化是自對等關稅公布以來的常見現象，但這對廠商的訂價與銷售決策將產生很大的風險。關稅政策的可變動性除了會影響美國政府的可信度外，也可能影響美國廠商的訂價與銷售決策或外國供應商間的合作關係，對貨品運送的成本也會造成影響，這對美國與全球經濟絕非好事。

聯準會面臨的挑戰才剛開始

雖然Fed主席鮑爾在本月29日已宣布降息1碼，利率降至3.75%至4%之間，為2022年底以來的最低利率，但是，鮑爾也特別強調，12月是否會繼續降低並不確定。此外，鮑爾也宣布自12月起停止縮減資產負債表，因此，無論12月是否降息，停止縮表也是較為寬鬆的貨幣政策方向。聯準會特別強調12月不一定會繼續降息的主因，應是對就業市場風險的擔憂。事實上，川普的對等關稅政策雖在4月初公布，但是，美國政府直到8月初才正式實施對等關稅政策，因此，美國關稅對物價與就業的影響，並不會在兩個月內就看到顯著的效果，這也是聯準會對未來就業市場的看法較不樂觀的原因。

最後，在中國的市場需求持續減少下，歐盟的經濟已因為過去與中國連結較深而受到傷害，若美國經濟也因為對等關稅的實施而受到衝擊，則全球經濟衰退的機率將會更高，且衰退幅度更大，這將使得美國品牌廠商的利潤也會大幅降低。雖然許多外國廠商已承諾要到美國設廠與投資，但是，廠商的建廠與量產的速度是否可以如預期完成，仍不確定。特別是在美國政府仍處於關門之際，外國廠商赴美國投資也會遇到政府效能不彰的風險。

因此，在對等關稅政策實施後，關稅對美國物價與就業的衝擊是否如川普所預期的樂觀，不無疑問。若美國未來數月的物價上漲且美國的失業增加，則聯準會的利率決策將更為困難。

作者》蔡明芳 淡江大學經濟學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