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孩
我有一群朋友,是各行各的大老。可是到了玉山,都成嗷嗷待哺的小男孩。爬玉山,我重新到人生的道理。
我固定爬山五年了。三月前有人突然:「住在台多年,怎能不去爬玉山?」其他人也一糊,以自己二十五,地答了。
爬玉山分段,第一段2600公尺的嘉埔山走到3420公尺的排山,小睡後凌晨三再排山上3952公尺的主峰山。也有人日攻,「攻」。因我有位已是阿公,所以有人想攻。
道理No.1:董事原始人
星期四下午,十七位了西,跳上。半夜一,才到埔山。大老一向高高在上,到立刻矮了一截。室是通,洗台有水。唯一的一卷生放在客餐桌,唯一的垃圾桶在室外。有E-mail、有手、有名片可以交,更有可以使,第一人生道理,油然而生:我花了一子想董事,偶要回做原始人。
做原始人,呼吸始。
了衣玉食、三暖的浴室,突然睡通,叫苦。原定七起床,六不到都醒了。床和我的背一僵硬,有人想床。
走到外吸山的空,一夜失眠都值得了。如果山的空是山泉水,平地的空是豆。山的空乾、清、,然稀薄,但原汁原味。好西不求烈,的西通常都了。在山,我忍不住一直呼吸。在平地,我只是允空鼻子。
No.2:
吃完早,背起登山包,核身分,坐到登山口。看著前方山,感背上的重量,才醒悟:我是羊。
登山口到排山,走七小。段路不陡,但有些地方很窄,而窄路旁就是丈崖。散步,都要小心,不要身上背著四十公斤的行李。
我到的第二人生道理:。
大老有跟班,身後有人提西。大老也有玩具,所以出需要三LV皮箱,和一袋高夫球。但那是平地,行老。在玉山,行只害老喘。
登山包上肩那一刻,我後悔台北的生活太,而我竟把那生活的道具都扛了上。?不用了,你字。手?不用了,。充器?傻了,插座。保品?笑死人了,上面洗手池都有。上玉山,要把生活必需品到最少:防水保暖衣帽、、碗筷、毛巾,就了。其他西都用不到,也背不。董事的生活,是不往上加。原始人的生活,必一直向下。
No.3:人能踽踽行
因大家都背了不必要的行李,每隔半小就要休息。休息,充水分,和第三人生道理:人生路像玉山,你不可能自走。
是像《海角七》中茂伯那直爽的老,休息他警告:「玉山只有一路,每天百人在上面,但山是一直生。你要注意前後的人,不然自己或人掉下去,人到。」此一出,我突然得前面山友的屁股真好看。威:「你一步一步好好走,不要受,我做了三十年,不背活人!」
大老常把活人死人一使,但在玉山,人你使,於是我到求助的重要。求助人,除了掉下山崖有人到,是背包重到扛不下去,有人分。扛不下去,未必是因什大西。有候只因多了六公家的果,就得寸步行。走了三小,到白木林景台。我偷吃掉一,把剩下五交一位比我瘦小的友。「你OK?」我。「我OK啊。」他回。毫不起眼的,是我能走下去的唯一原因。
No.4:不需要吃那好
八小、十次休息後,我在下午五到排山。八十自各的山友聚一堂。那真的是「一堂」,整山只有一教室那大,通室以穿堂隔。菜在洗盆中,放在外,大夥摸黑著舀,一下雨就把洗盆拿回屋的穿堂。我吃著了雨的花椰菜、香菇、豆,咀嚼出第四人生道理:人不需要吃得那好。
有上翅,因上是3952公尺的主峰。有口酒,五度的度只有色血液在流。黑漆漆的房煮出的粗茶淡,吃排毒餐的老吃了三碗。
原始人日出而做、日入而息。室七半熄,平常此我甚至踏出公室大。我和的女登山客「睡在一起」。熄後,我零星的交就像天上的星星,既又接近。有KTV你唱歌,我是自古以最好的。隔著睡袋有任何肢碰,我得她才是我的公主。
半起床,清粥小菜後分批攻,在五半前登看日出。一照在漆黑的山路,好像星星掉到山壁跳。但抬看星星,它在天上,亮得像窗的Tiffany石。我的老朋友得起Tiffany,已失去了去Tiffany的心意。我的老朋友曾想去摘星,如今忙著摘掉像星星一大的石。我都法回到去,可以到去最近的地方。那地方在今晚,叫作玉山山。
登前一小最危。因路窄而陡、空稀薄,而且一片漆黑。平力最好的朋友因高症而始抖,平最吊郎的朋友自殿後。一位朋友著另一位,半步半步走。一位朋友低下喘,大口大口吸。任何人有,整伍停下。但有人不耐,因每人其都得要死,偷偷把握人出的喘息。
No.5:玉山法征服
最後十分,天色慢慢放亮。我黑夜很漫,但天亮只在一瞬。日沉溺於挫折,挫折便奴役了你。但我把挫折或黑夜作,光便悄悄出在山的另一端。漆黑的山路和沉重的行李下,解似乎期,但我不停下步。不停就是不停,就算步和息,是要走。登有杯,光出反而很。但我向前走,因後退很boring,而且有朋友同行。
太和我同到山,我有期的那高,因想到待要原路走回去。但那一那,我疲而和平。另一:「恭喜你征服了玉山!」但我知道:我有征服玉山。日出日落,玉山一直在那。多年人人往,一直有山。有人能征服玉山,我只是在爬玉山的程中,逼出了自己力和心的限,然後用一步接一步的方法,突破那些限。有人能征服玉山,我多只是征服了自己。
No.6:重心放後面
登後大功告成?不!其下山比上山危。因下山速度快,容易、扭到。人生也是。大家以上台,一子汲汲往上爬。料到下台更。爬上面的比比皆是,雅下台的有?大吼:「身、蹲低、重心放後面!」大老,不是人所!我花了一子出、往前,怎能叫我蹲低一、重心放後面?但不服不服,仔一想有道理。竟我都已始人生的下坡路,不需要也不再天立地、正面迎。就把重心放後面吧,更年的人才去、去、去、去。下坡路再,又能到哪?上坡忙著攻,眼中只有山。下坡有目,反而能欣上坡的美景。
三天夜的旅程,就像一夜情:著重物、不停喘息、有前、大汗淋漓,束後第一件事,是去洗。
我回到各自原本的生活,玉山上的登山包成更重的力,玉山上急促的呼吸成公司中找人出。山下,我的床不像山上那硬,唯一硬的是我的心。山下,我的食物不是放在盆,唯一在盆的是下的尊。到能上玉山的要三月,恢到山下的,只要一念。
但那周末仍偶在我心浮。室中的,有比山低。商的空,有比山更稀薄。在世界,我不得不把道德的降低,越低的地方,空反而越稀薄。於是我在平地呼吸困,想起在高山上朋友互相「打」的情景:分背包、掩撒尿、深夜聊天、一起失眠。我知道:那才是以「攻」的高峰,那才是我走一趟,真正的意。
【2009/01/01 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