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唐南 |
之一：雨小 那步道破不堪，通勤的最末一段路我走上它，步通常有急，我提醒自己著意放，但仍需一刻，下到打卡。 在走上那步道之前，我起床，收拾容，出徒步到捷站，搭火；很幸地我的工作始於午後，可以花一慢悠悠醒。火上我吃午餐，有等就解了它，上十四分翻，待事行事的一日抄到下一日，或索性眼早上未竟的；境是不可能再度召回了，只是花些它淡出。 然後我走上那步道，那破不堪的步道。 公室到郊城市一年，我感到度的那夏天比我所曾的任何一夏天都要更，而冬天的冷法也是有的；果然上我了一四十年均最低的1月，又一均最低的3月。最冷最，了我，有雨，暴雨，有，狂。 但我仍喜走在那步道上，冷、和雨，以及日和的一刻。 步道右隔著挨挨踏摩托和汽的是大路，呼而，清道工人穿光背心著竹帚沙落一季到下一季；步道左隔著矮之以高的是，下有一窄窄的，窄窄地胡著酢草前草大花咸草昭和草雷公草芒草牛筋草紫花地丁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本植物，平常候看著只是一片，高高低低深深，一伺花便各自突。 可惜每一段，野草及膝忽地刈草剃了平；也不可惜，很快地，草又差冒出。 草有忙碌，蚱蜢跳，毛路道也有目的地？有白粉蝶、蜜蜂、蛞蝓；有次我看一小蛇，死掉了的；小水有蝌蚪，不知是青蛙或蟾蜍的童年？ 日光和熙我足步道上，摘下眼，仰眼太，感身上彷幽附身的寒被走，蒸，了我但不留，平日如糅成一的茶慢慢舒展，重又行起了光合作用。 走在步道上，嘴常哼著歌，有哼出音，多半候不，「於我，於我，你知道什」，常常哼的就是一首：「我的快，我的，我的理想和寂寞」，管歌，但我仍很少不零零落落。大概也哼些的，不多又自校正道：「於我，於我，你知道什？我的，我的去，我的程和束」。浮的是年男歌手的版本，如用了句文章，朋友拿另一名年稍女歌手的唱片播我，清淡。 於「我是什」的永命，是自苦自虐地？是淡地？ 捷站通，一年後通勤有更快捷的方式：徒步、搭捷、公，公站牌就在公大面。我改了上班方式，似乎得以更完整用，尤其捷上半可以完成多事。但了一段後，我又常常回去走那一刻的路。 因不再在那步道上每日午後走上一刻後，我──度敏感、脆弱的心理臆像──有同事同我，我似仍停在早上那然抽身而出的境，有接起陌生人，乎就要因一些不合理但枝微末的要求而方沉默峙，或只是，呆。 住家、捷、公、公室。一空，由移的空送我到另一空，我宛如身在生上被加工著，一年移到下一年。於我啊，也走在破不堪步道上那一刻，自生上逃了去，最是完整的我。 之二：大浴 搭捷公，背著市廛而去，爬坡，在地面的比在地面的房屋多；爬坡，道路沿有三五老人拄杖下山，身後黑影子在柏油路上亦步亦，不到他笑些什，只看胸部起伏，鼓一山芬多精。 每隔一段──夏日或隔久些，冬天肯定密集一，我搭上同一路班，上山泡泉。票交房，鞋交鞋，我褪去外衣衣掉底，一身光裸交蒸漫一池泉，四十三度C。 非告上宣的效，而只是想自己的赤身裸付光天化日。山本耀司：「我而言，衣服其就是一副甲，它能在他人不好意的目光下保你。」像展示柔的粉腹肚，卸下心防，我暴露自己的最私密，示弱。 多半在假日午後，最好有光薄薄，我著日的偏移而挪位置，膛胸膛，左手右手，光穿透水面，腹部私皆浸沐於光中；方向，後背，腰部臀部，右腿左腿，向列。我眼感受日光感，直至表微微，浮上淡淡粉如有酒意。 日光如酒，蒸是催化，哄得人昏昏欲睡。池子泡著的、岸上坐著躺著的，卸下衣物也是卸下武，眉目和了，身廓也於模可，多少年多少事的折，都像穿戴了一件不合身的皮囊。美也分，那又如何呢？到此地，臀上的胎腿上的疤痕胸前的痣腹部的前女友名字刺青任人，下包皮割或是有？，不要。 密交密，彼此成同盟，人人的逐攻防，穿上衣服再。 在我常去的那大浴池，高高木上洞大大扇窗，站立下巴恰在窗框下沿的高度。後是一道荒溪，河床上大小石，沿溪有山蜿蜒，接著坡度起，山坡上棵雀榕冠袤，瘦相思。我常望著一片海愣，心中生出多想像，想像林羽分五色、拖曳尾羽的美能人，想像猴群就住在山，浴打烊後，猴大王率穿窗而入，泡泉。 想著想著，我成了猴群的一，成了有尾羽的。 也曾趁寒流，把自己埋泉像退潮後埋在沙深，空中微雨，山咻咻路，愈是冷冽愈是得。 寒冬曾有，夜空中爆出花火一朵又一朵，人都仰望，我也不例外，但即收回目光，凝水面光影晃，那瞬，著高矮胖瘦各形肉的池子，因所有人都抬高下巴，射向空中，心思也在的他方，池子一之好像被守了、被空了，只剩下了我，自己一人的大浴。 是不是很多候，生活如常著，行走坐依，但是我不在？ 管已有的悟，我仍管不住自己地哼起了「我，到一被忘的小，我只想地和你相一生」。「你」在哪呢？管他的，流行歌曲有一「你」是曾、正在或想要的人。我明白，老是不由自主哼起首歌，的是歌的前句，像一病灶一穴位，一灸下，似有感。 花火已蔫熄，身回到池子，喧就是。我起身，水池，澡，著，走雨，夜色吞了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