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体》的局限性窥见宇宙真相 - V2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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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创建于 1015 天前的主题，其中的信息可能已经有所发展或是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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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三体》大名鼎鼎，我直到最近才用几天时间一口气在“微信读书”上读完“地球往事”“黑暗森林”“死神永生”三部曲。

“黑暗森林法则”是贯穿全书的一个中心，对它的分析和讨论非常多，有支持的，有质疑的，不一而足。而这些分析和讨论，也多是从“术”的层面所进行的。

那么，“黑暗森林法则”如果要从“道”的层面去分析，我们能得到些什么呢。

这篇文章，试言之。

一、文明灯塔

一个文明的先进性，究竟是从什么方面得以衡量和体现呢？

我们都知道，“知识技术”无疑是“文明先进性”非常重要的一个衡量标准、结果体现。

但，仅仅只有“知识技术”吗？

赵皓阳在《工业党的话，最多只能信一半》一文里说到：

●技术进步与社会进步是并行的两条线，生产力发展的同时也必须要改变生产关系，这样才能保证技术的进步为绝大多数人所享有。有时候生产力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我们也不用坐等着星际殖民、可控核聚变的到来，去尝试改变生产关系也应该是一个思路。

类似于“技术进步与社会进步是并行的两条线”的观点，我在许多地方都看到过，也就是说，已经有许多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生产关系的解放，与生产力的解放同样重要，它们是促进社会进步、文明前行的两条腿。两条腿走路，才能走得远，走得稳。

我在去年的一篇文章里，也表达过类似的观点。

●人类社会（文明社会）有两个大的趋势，随着时间的流动、时代的变迁，在无可抵挡地向前发展：

●一是知识技术的进步。解放生产力，惠及更多人。

●二是分配规则的进步。社会财富的再分配，惠及更多人。

换句话说，追求知识技术的进步和分配规则的进步，是每一个文明社会的永恒追求，深深刻进了其社会中占据绝大部分数量的人群基因中。

近代以来，人类社会有三种主要的“分配规则”：

●一是私有制

●二是公有制

●三是公有制+私有制

《三体》的写作背景，也以这三种“分配规则”为主，甚至“贯穿全书”。

●书的开始，高端技术是“射电望远镜”，主要分配规则是这三种；

●书的中间，高端技术是“可控核聚变”“引力波”，主要分配规则是这三种；

●书的尾声，高端技术是“曲率驱动飞船”“建立小宇宙”，书中并未明确描述此时已出场的几种文明（地球文明、三体文明、歌者文明）是什么分配规则，但也并未提出除上述三种以外的其他分配规则，因此，我们对书中情节的代入，仍然只能以这三种分配规则为主。

这就意味着，《三体》三部曲，从开始到结束，技术从“射电望远镜”发展到“曲率驱动飞船”，不断在提高，但“分配规则”却始终停留在那三种似乎是在说，“分配规则”早早就走到了尽头。

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以书中为例，用上百年上千年的时间跨度，人类可以从“射电望远镜”走到“曲率驱动飞船”，但却不能在上百年上千年的时间跨度里，使“分配规则”得有寸进。

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一件事！

难道人类把所有的智力、精力、时间、金钱、资源都投入到了“知识技术的进步”，而在“分配规则的进步”上一毛不拔吗？

难道“追求知识技术的进步和分配规则的进步，是每一个文明社会的永恒追求，深深刻进了其社会中占据绝大部分数量的人群基因中”这个结论是假的，是不对的吗？

不！

这个结论如此熠熠生辉，可以说，它如灯塔般指引着文明社会前进的正确方向。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人类还不知道“分配规则进步”的重要性。或者，已经认识到了“分配规则进步”的重要性，但并没有把它放在和“知识技术进步”同样重要的位置。而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促进人类社会的进步来说，都是极为不利的。

《三体》的局限性，或者说，所有科幻小说的局限性，都在于这一点：

●对于未来的想象，只基于知识技术的进步，而不考虑分配规则的进步。

说“不考虑”并不恰当。非不欲也，实不能也。并不是作家们不愿意将“分配规则的进步”考虑进去，实在是“分配规则的进步”比“知识技术的进步”要缥缈得多，更加不易捕捉。

如果我们认真的“考虑”分配规则的进步，你就会发现，它可以打破“黑暗森林法则”。

二、宇宙镰刀

上述三种著名的“分配规则”，各自都有或大或小的问题：

●完全的公有制，已被证明不是特别的成功；

●完全的私有制，带来周期性的危机，并且可以说它是人类社会诸多动荡的根源，“黑暗森林法则”的底层逻辑，也正源于“私有制带来的恶”之上；

●第三种，目前来看，它可以向下（欠发达地区）兼容，却比较难以向上（发达地区）兼容这种不能“全方位兼容”的模式，说明它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刘慈欣老师在《三体》第一部曲“地球往事”的后记中写道：

●如果存在外星文明，那么宇宙中有共同的道德准则吗？往小处说，这是科幻迷们很感兴趣的一个问题，往大处说，它可能关乎人类文明的生死存亡。

●我认为零道德的宇宙文明完全可能存在，有道德的人类文明如何在这样一个宇宙中生存？这就是我写“地球往事”的初衷。

“宇宙中有没有共同的道德准则”，如果我们把这个问题放在“分配规则的进步”下面来讨论，是可以寻觅到一条简单脉络的。

分配规则的进步，从目前已有的历史进程来看，和“人类自身”“生产资料”这两个因素关系最为密切，根据两者的“解放”程度，我们可以这样来划分阶段：

●分配规则的 1.0 阶段：人类将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从其他人的控制中解放出来。具体表现就是奴隶制的完全废除这表明着，一个人不再是另一个人的奴隶。

●分配规则的 2.0 阶段：人类将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从生产资料的控制中解放出来。这表明着，一个人不再是一堆生产资料的奴隶当然，这个阶段我们现在还没有达到。

因此，从上面两个阶段的划分来看，我们现在处于 1.0 到 2.0 之间，再具体点的话，可以说是在 1.8技术的进步让大部分人的物质需求得到了一定的满足，但是，绝大部分人现在还依然是生产资料的奴隶。

2.0 阶段是一个美好的愿景，也许远在天边，也许近在眼前。无论如何，只要推开那扇门，人类社会就能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

一个“所有人都不再是其他人的奴隶、不再是其他生产资料的奴隶”的世界。

而既然是所有人，那就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民族，不分语言，不分国家，不分信仰，不分文化。既然已经这么多都不分了，那还分地球人外星人吗？

倘若外星人在地球上，不再是其他人的奴隶、不再是其他生产资料的奴隶，那他和一个普通的地球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反之，地球人到了外星球上，不再是其他外星人的奴隶、不再是其他生产资料的奴隶，那他和一个普通的外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答案。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如果想要高等级的外星文明将地球文明一视同仁，那就首先要让地球上的所有人互相一视同仁而这是 1.8 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只有 2.0 才能做到的。

“黑暗森林法则”第一条公理，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如果非要把宇宙中不同星系、不同星球的智慧生命及其社会，单独划分为一个个文明（狭义文明），那的确存在着“零道德的宇宙文明”这种可能，从而导致“不同道德程度文明”之间的冲突。

但有没有这种可能，整个宇宙，就是同一个“文明”（广义文明）呢只从“知识技术进步”这条腿，是看不到这种可能的，但加上“分配规则进步”这条腿，就大有可能。

原因很简单，不管是哪个星球、哪种生物学特征，只要是智慧生命，其社会构成一定是少数人加多数人的，而多数人“追求分配规则的进步，追求不再被其他人奴隶，不再被其他生产资料奴隶”是深深写进了多数人的基因里的。

地球上有一句话广为流传：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这句话放之宇宙也行得通：全宇宙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当分配规则走到 2.0 阶段，就意味着“无产阶级”这一名词成为历史：

●它意味着，在一个文明社会里，所有人都得到了新的解放；

●它还意味着，这个星球上的文明是致力于所有人解放的文明，是一个符合“宇宙文明”本义的文明。

一个，善意的文明。

它是照进森林的一缕阳光，终将驱散黑暗。

三、未来天翼

在《三体》中，刘慈欣老师说：

●“物质深层结构的研究是其他一切科学基础的基础，如果这个没有进展，什么都是扯淡。”

如果说“物质深层结构的研究是其他一切科学基础的基础”，那么，“社会经济结构的研究则是分配规则基础的基础”。

因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约束中层桁梁，中层桁梁庇护下层砖石。

经济基础越是代表着进步的分配规则，越是能产生进步的上层建筑、中层桁梁、下层砖石。整座建筑也就越牢固、越和谐。

在前面，我们说“整个宇宙，有没有可能就是同一个文明”，这在“知识技术”和“规则分配”两方面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

“知识技术”方面，有这样三个重要的可考标准：

●1 ）物质深层结构的研究

●2 ）可控核聚变

●3 ）曲率驱动

◇如果，“物质深层结构的研究是其他一切科学基础的基础”是宇宙中所有文明都公认的一点；

◇如果，“实现可控核聚变，等于实现了‘人造太阳’这一宇宙中较高等级的能量释放方式”是宇宙中所有文明都公认的一点；

◇如果，“实现曲率驱动，使速度达到光速这一宇宙中较高等级的速度”是宇宙中所有文明都公认的一点；

这种“公认”本身，是不是说明宇宙文明的“知识技术路线”是较为一致的呢。

“分配规则”方面，有这样三个重要的可考标准：

●1 ）社会经济结构的研究

●2 ）交易

●3 ）因交易而必然产生的“生产资料集聚”“生产资料归属”

◇如果，“社会经济结构的研究是分配规则基础的基础”是宇宙中所有文明都公认的一点；

◇如果，“智慧生命所组成的社会，都必然产生和允许‘交易’这一行为的自由发生，人与人、人与物、物与物，这几者的联系一定会自然发生”是宇宙中所有文明都公认的一点；

◇如果，“因交易而必然产生的‘生产资料集聚’‘生产资料归属’，人与集体、集体与集体、集体与物，这几者间的联系一定会自然发生”是宇宙中所有文明都公认的一点；

这种“公认”本身，是不是说明宇宙文明的“分配规则路线”也是较为一致的呢。

“知识技术路线”和“分配规则路线”的较为一致，是不是能从侧面证明宇宙文明的确是同宗同种呢？

就好像地球一样。

在 2.0 阶段以前，地球上有不同的国家、民族、文化、肤色、语言、信仰，这些不同的“文明”（狭义文明），我们也曾经人为的划分为“东方文明”“西方文明”“四大文明”“大陆文明”“海洋文明”等。

但放大尺度（技术路线和分配路线）后再看，其实我们本就是同宗同种的“地球文明”“命运共同体”的说法实在是妙到毫巅。

当然，这里有一个决定性的前提条件，那就是 2.0 阶段。

如果在分配规则上我们跨不过 2.0 阶段，即使我们实现了“可控核聚变”触摸到太阳的能量，实现了“曲率驱动”触摸到光的速度，但“地球文明”也仍然只是由散装政体所组成的一个联盟，而非一个完整的“星球文明”就像《三体》中所描述的那样。

跨过 2.0 ，实现“人和生产资料的双重解放”，是脱离（独立的）“狭义文明”，走向“广义文明”（一支）的（唯一）途径。

什么样的经济结构可以让我们触摸到 2.0 阶段呢？

虽然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我们可以勾勒出一个大致的轮廓出来。

假设 2.0 阶段，有一个 X 企业，它和 Y 企业（私有制）都卖相同的产品，但客户心甘情愿的只在 X 买，不在 Y 买。这样下去：

●1 ） Y 企业就经营不下去，关掉了；

●2 ） X 企业就活下来了，做大做强；

●3 ） X 让客户心甘情愿只在它这里买的最重要一个原因，或者说条件，是它必须要满足：让大家看到一个光明的希望，一个不再成为生产资料奴隶的希望。

这样的“希望”存在吗？

一定存在的！但这就不是这篇文章所要讨论的了。

对于“科幻的局限性”，刘慈欣老师是有着深刻洞见的。他在 2018 年克拉克奖获奖感言上说到：

●与人们常有的误解不同，科幻小说并不是在预测未来，它只是把未来的各种可能性排列出来，就像一堆想象力的鹅卵石，摆在那里供人们欣赏和把玩。这无数个可能的未来哪一个会成为现实，科幻小说并不能告诉我们，这不是它的任务，也超出了它的能力。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从长远的时间尺度来看，在这无数可能的未来中，不管地球达到了怎样的繁荣，那些没有太空航行的未来都是暗淡的。

是啊，让我们同时迈动“知识技术进步”和“分配规则进步”两条腿，跨过 2.0 那道高耸却又微薄的门槛，期冀着太空航行的未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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